曾經夜來香

2012022710:02

 

 

 

記憶裡有一抹淡淡的友誼在青春年少的十七八歲。我高中外地求學寄人籬下,房東有四子二女,其中排行老五個性耿直敦厚,在個個聰明伶俐又健談的六個孩子中,顯得特別謙卑有禮又安靜,反倒讓當時沉靜的我和另一個室友在某個氛圍裡與他結了一段友誼。

 

學期結束前他各送我們自己種的兩株小盆栽,暑假到了我背著行李還拎著它們就搭上回鄉的普通號列車,沿著窗戶的整排長條座倚,充裕的位置,小盆栽有了呼吸的空間,我望著窗內窗外都是好風景。

 

四小時的火車行旅,加上前後的客運轉車,思鄉路遙遠但想到可以回家渡長假就篤定了心。

 

家在還沒蓋房子前,空地上唯一的生命是一棵小榕樹苗,房子蓋好了,圍起了紅牆,榕樹剛好在紅牆邊,6歲搬來,看它從小苗一冥不只是大一吋,那是看不到的速度,沒多久,已是一棵大榕樹,整個小學我與哥哥們在樹上玩耍,爬上爬下玩抓人的遊戲。

 

我把小盆栽就種在榕樹下紅牆邊。開學後又離開了家,囑咐〈該說是懇請〉媽媽幫忙照顧。

 

再回來,盆栽上的小苗已長成又濃又密的樹。於是,季節裡,南風吹送,夜,來,香。

 

過了約一年還是兩年,父親意外往生,母親傷心逾恆,思及有一棵大榕樹圍在家中,是「困」字,坐困愁城,早有不詳之兆,且榕不宜深根家屋,終於請人將大榕樹砍去移除,那時又值暑假,看著從小攀爬遊戲的樹被運走,心有不忍,但母親的痛更讓人不忍。

 

無辜夜來香一併被運走,世事難料,最難抵是命運。

 

夜來香走了,我早因畢業搬離了高中租屋處,友誼也止了。

 

多年後,同事適婚單身,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順著記憶的電話打去,當起了媒人安排了一場看電影相親,故事到此,若是八點檔也許有好戲看了,但

 

記得那是一部名片哈里遜福特主演的「證人」,描寫美國賓州阿米西人遺世獨立的世外桃源無意間被人闖入的故事。戲內故事很精彩,戲外卻兩廂沒有情悅,牽線紅娘沒當成,日後沒再聯繫。

 

記憶就只是一抹淡淡的友誼。

 

兔也  2011.06.14

取自網路照片

刊登於更生日報四方文學周刊第九六一期2012.01.22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