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在27歲以前是我的家。
我的家在山明水秀的山城
前面是一條大馬路可以通往草苺聖地
車水馬龍每夜帶來美妙晚安曲
還有清晨起床號
後面一片原野稻田在風中唱歌
曾經小河田邊流過
清徹有蜆蚌
母親彎腰河中覓拾
為給黃疸的二哥食用
嬉戲到蠶場鄰家
一片桑葉田是蠶兒的食糧
是我兒時的後花園
小河潺潺
小孩嬉鬧
洗衣婦一邊搗衣滌衣一邊談笑風生
隨著母親田間樹下土地公膜拜
小路蜿蜒曲折到山腳
山腰祕境潭水邊是祖先永遠的家
在更更深處是中央山脈之餘脈
家前山是一座遙遠的山
橫梗在視線的最遠處
距離是後山的好多倍
卻看的清火車夜裡經過的燈火
那裡有娘的娘家
娘的娘家要越過一條很寬很寬的溪水
多變的後龍溪時而乾枯時而洶湧時而涓絲
踩過石板小便橋
划過竹筏到山林
不變的回娘的娘家之旅
只要越過銅鑼山就是娘的娘家
家門前有一棵尤加利樹
經歷挺過無數的颱風
旁邊有一棟矮屋住了一戶人家
小孩的眼界覺得那是一個窄窄深邃的人家
不知何時發現
它們何者在先何者在後都離開了眼前
家的旁邊附近也工廠林立
手套廠、蠶絲場、電泡廠…
後來代之瓷娃娃廠
曾是風雲歲月
經濟起飛的年代
上班下班人潮湧
我們忙著做代工賺外快
縫手套數聖誕燈泡
也打工過彩一彩瓷娃娃的臉
父親溫柔的手為我編織髮帶
為我綁辮子
小女孩默默靜靜等待二十分鐘
他藝術的手細膩如詩般
也是他藝術的性格
客廳邊有一小黑板
我穿著橘格子腰間繫帶長大衣
由外回到家門邊
父親興起叫住我
正好為我畫一幅速寫在黑板上
畫上身旁飛了一隻蜻蜓
象徵童年的快樂
也是他藝術的性格
天未亮母親起身作早餐與便當
那是最好吃的早餐月見飯
熱騰騰的一碗白飯加一顆鮮黃蛋
然後帶著最新鮮的便當上學去
裡面是煎豬肉片飯
在我們出門後
母親緊跟去上班
偶爾載我來不及趕赴上學
騎著鐵馬載我一程上坡路段
印象之深我們曾在人多的路上摔個四腳朝天
顧不得別人眼光
屁股拍一拍趕緊起身向前騎
兩個哥哥是最佳玩伴
大哥愛運動愛賽跑
直到長大後總是就業領域全國運動比賽的常勝軍
小時就愛與我比誰跑得快
但大哥有風範不要勝之不武
總是要我先跑一段
誰勝誰負不記得
只記得快樂時光
但也牢記大哥愛捉弄我
穿過的襪子
趁我不備往我鼻子堵
二哥從小才氣佳
畫畫作文書法樣樣行
日後也成為一位傑出建築師
央他為我做一個布娃娃
他索性為我拉布幕演一齣布袋戲
把我扛在肩上玩打仗
生氣打他不回手
騎車載我跌倒卻又要我堅強不哭
我真的不哭
因為胸痛到哭不出來
娘家的記憶似有限也無限
我也只在需要時把它從記憶庫裡捧出擦拭觀想再放回
是溫馨是快樂是激勵
不用遺忘
只需懷念
然後滿滿祝福
六歲以前的家，後花園，我們三兄妹。
半個月前回家探望91高齡過世的伯母，她對孤兒父親而言是兄嫂如母，我六歲以前與
她共處屋簷下，呼風喚雨前半生，幹練強勢，家鄉國中的福利社由她經營掌管，從我出
生有記憶以來伯母忙學校忙家中事業，堪稱女強人，我卻因情怯，國中三年只消費過一
次，其他時刻也只在擁擠的人潮外引頸企盼，卻也只看到伯母與女傭幾乎淹沒在學生的
搶奪中；家中開冰果室，苗栗遠近馳名幾十年，名為白梅冰店，生意欣榮，除了冰點有
特色又好吃之外，幾十年前早已是庭園餐廳之先驅，伯父母家的後院有池塘有鞦韆，有
椰子樹擎天佇立，有楊桃樹如期結果，客人喜歡坐在有小樹圍籬的一區區石桌椅上吃
冰、聊天、賞景，非常愜意有氛圍，無人不愛，晚上還有燈泡閃爍，還有華麗日風音樂
可聽，情侶最愛躲在樹影搖曳的夜空下談情說愛，而小小年紀的我最愛盪鞦韆。
伯父母的家六歲以前曾是我的家。
父親30年前以52歲意外英年早逝，當時我20歲；母親11年前以70歲差強人意之
壽追隨父親而去，當時我39歲。對於人生無常，總是錐心以對，但對壽終正寢，漸漸
泰然處之，所以伯母三天內由正常急轉直下的仙逝，我以歡喜的態度看待，看她安走的
快與安詳的臉，世人能達如此無痛境界離開人世不多，我們都感欣慰。
這天探望完畢，娘家8人共赴一家客家料理，歡樂氣氛洋溢席間，與您分享美味與親情
之樂。
兔也 2009.12.05
公館夜景。行經客家菜秀菊小吃坊，這每家電視台包括非凡、八大、中天、民視或三立
都來報導過，可惜這天是星期六人滿為患，我們無法順勢撞期，就是必須另擇日才能一
親這美食之芳澤。
轉往我們平日聚會的地點~公館牛肚大王，也是經營數十年的老店，在公館能有如此現
代裝潢，誠屬難得。
我們各自點了主食，客家麵、客家米粉、客家米粉麵。
再點客家經典菜，韮菜炒豬頭肉，炒粉腸，炒大腸，還有創意菜紅黃椒炒牛尾。
左為男人喝的酒。右為女人喝的酒。
感謝兩位大哥為我博命演出，小妹銘感內心，絕對原汁原味呈現不做作，但也為你們翻
箱倒櫃選出你們年少的照片平反你們的帥勁。
這也是經典畫面唷！子承衣砵當了爸爸的學弟，二哥留了二十多年的鬍子，現在也有人
傳承囉！超級比一比，兒子的皮膚嫩，爸爸害羞了呢！
兔也 2009.12.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