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尋保姆

2012102709:24

訪。保姆

離開婆婆家後，中餐決定去買一個池上便當，心裡琢磨著回家一個人吃還是去某一個地方與某一個人一起吃？就在結好帳時想起了保姆，她的家就在附近，雖然腦袋提了議，但心卻沒有下決定，直到下一秒走出池上便當大門，轉進往車庫方向與保姆家是同一條的路上，便遇見了保姆先生〈簡稱保父〉推著孫女散步去。

雖然住的近，但不管是保姆或是保父都不常遇見，且畢竟都市人現代人不像從前不像鄉下人家可以沒事不問一聲就往人家串門子。所以偶然的相逢，我們總是熱情的招呼，並停下來噓寒問暖，這次的默契相通，我就廢話不說：「一分鐘前才想到你們，你就出現了。」保父看我提著便當也二話不說「來我們家吃吧！」「唉呀！會不會打擾到你們啊！」我還是達理的問，其實正歡喜他的正中下懷呢！不如說我們心有靈犀一點通。「不會，她〈保姆〉在家，我帶孫女接孫子下課然後送去安親班就回家了」，「那好，我這就去你家。」，我喜孜孜達成目的拎著便當去了保姆家。

叮咚叮咚，保姆開了門，久久一次看到我來，她好開心。她正備好中餐料，準備下鍋了，於是隨她進去了廚房，與她邊做菜邊聊天，今天做的是客家鹹稀飯，陣陣香味隨著煙與加料直撲鼻子，她問「要不要吃呢？」，「好啊！」在她面前我不矯情因為我們同為客鄉人，認識二十四年了，有特別的情感，況且那客味兒我抵擋不住也不打算抵。

那麼，便當怎麼辦呢？正好保父帶著孫女回來了，他說他可以接收我的便當，我們各取所需順勢交換了午餐，也許物以稀為貴，老婆的料理他是不稀罕了，而我不只喜歡保姆的手藝也懷念著客家美食。希哩呼嚕地，不消一會，他便當就吃完了。而這時，保姆端出了熱騰騰的鹹稀飯，我像吃著媽媽的料理般，好滿足的一碗吃完，再來一碗。雖然她長我八歲而已，感覺像媽媽一樣。

保姆的孫女長得很漂亮，烏溜溜的眼睛，我隨身帶的單眼終忍不住盯著她的大眼珠瞧，剛巧她喜歡拍照，只要鏡頭對準，姿態就上身了，比起當年的小女大方許多，可愛的她捨不得我離開，準是喜歡上了我的鏡頭。

最近寫了些生命裡的小故事存在文件夾裡。保姆之於我們，前前後後兩個孩子從0歲到兩歲或四歲加起來六年的養育照顧，以及日後的往來，我們之間建立了有如親人般的情誼，綿綿長長，這麼多年的情感緣份絕對值得書寫。

尋。保姆

話說結婚的第二年我就有了第一個孩子，坐完月子銷假上班前，聽從親友的經驗與建議雇用了一個工讀生到家裡來看顧，原本覺得是一個新潮又與眾不同的點子。第一天下班回家順利接班，孩子很好，女工讀生看起來也沒事，誰知她離開後，在客廳的木製沙發椅的扶手上發現一道又一道長長的齒痕印，我和先生瞬間看傻了眼，天啊！那工讀生也不過是個孩子啊！不論是她本就有心理難題或者是因為照顧嬰兒的經驗不足而引起的焦躁，我都不敢再把嬰兒交給她，想想自己實在太輕率了。

於是另外又想到一個好點子，為了就近找到保姆，我在自己住家的電梯上貼了一張紅紙條徵保姆，這次真的是個好點子，保姆的夫家一整個家族都住在同一個區的方圓百里內，而她的妯娌與我住同一大樓看到這則徵人啟事便轉告了她這個訊息。

保姆除了自己的三個孩子，沒有帶過別人孩子的經驗，最小的小孩當時也已七歲了，多年空窗已生疏於帶小孩，所以當年只收白天七千元一個月的保姆費不包含洗澡，一個月後，她才答應加一些價幫忙洗澡。她是個好保姆，定時把大號，願意幫我省錢採用布尿布，為了讓兒子的頭型好看，接受我的請託，睡覺時特別的翻轉左側睡和右側睡，她以一顆戰戰兢兢的心情接下了這份工作，而我也知道這份工作吃力不討好，不會有其他過份的苛求，甚至兒子一歲時，保父抱著兒讓兒的手直接握奶瓶去接熱水，結果意外造成嚴重燙傷立即送醫，當我回來看到孩子脫皮的手，想像他痛哭的模樣，雖然心疼也沒有任何責怪，依然信任與體恤他們，心想就算是自己也會有疏忽的時候。三年半的看顧，兒子活潑好動脾氣剛硬，身為媽媽的我常感招架不住，若無愛心與耐心，若僅為雇傭關係恐難以長久的。

後來生了妹妹，我依然交給她，三歲半的兒子開始上幼兒園。兒子的成長在一歲前有漸入佳境的感覺，雖然滿月前的每個夜晚，我幾乎都在發瘋邊緣，但接下來越來越順手，保姆的功不可沒，白天讓我無後顧之憂。女兒卻恰恰相反，第一個月內正慶幸沒有兒子的哭鬧不休，反而在第五個月的時候，每夜哭到凌晨三點，只記得那是種聲嘶力竭的哭法，至於最後她如何收束，我再怎麼覺得悲慘，好像人還是選擇忘記，我抱離臥房在客餐廳來回踱步又搖又哄都失效，一早還要上班的我完全無法負荷，於是找保姆商量幫我帶整天整夜，她答應了，誰知一個星期後，換她找我商量了，她希望我每天帶回家兩三個鐘頭再送回過夜，我當然也是一口答應，雙方都有喘息的空間，我也能每天看見女兒。應是一歲左右吧！一切雨過天青，妹妹從此乖巧可愛，深得保姆喜愛。直到兩歲我決定完全自己教養，她暗自傷心落淚，還希望我放棄這個決定。

因為住的近，往後的一二十年我們既是鄰居又是好朋友，常常是小孩下學時候溫暖的潤澤。保父說他早年忙於工作沒能好好抱過自己的小孩，反而對我的小孩既抱又愛又疼，然而一晃眼，我的孩子已長大成人，他們也有了自己的一對孫兒女，帶的不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血親，個性迥異，關係不同，有含飴弄孫的歡愉快慰又有年紀體力上的困擾，想必有一份更深又難以言喻的養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