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說不了的話‧以孺子之情感懷慈恩

2009010721:34
 

 

永遠說不了的話

  1999.01.05

一個寒冷的冬天,車奔馳在回家的路上,爸爸的大哥大接到一個可怕的消息,外婆中風了!

 

舅舅說要媽媽回苗栗。

 

回到家後,我們忙著整理東西,我和妹妹要住在阿嬤家。正要出發,舅舅又打來說可能會轉院到台大醫院,最後決定去最近的台中榮總,情況危急,還要開刀!

 

當媽媽和爸爸已在往台中的路上,要去幫忙照顧外婆時,我覺得真奇怪,為什麼低血壓的人也會中風?

 

媽媽說:「人老了,表面上看起來好好的,其實病可多著!」。

 

如果我會摺紙鶴,我真想摺一千隻紙鶴,祝福外婆早日康復。老師:真情流露!

                    

                                         

  1999.01.07

 

昨天七點,等爺爺、阿嬤和妹妹都好了,我們就出發去看外婆最後一面,因為爸爸說外婆活的機會不多,要我們趕快去看外婆最後一面。

 

到了苗栗,大家都合掌在拜,不知是外婆歸西了正在拜,還是保佑外婆活下來,真是令人心焦如焚。

 

舅媽問我:「要不要看外婆?」,我馬上說好,於是我和爺爺、阿嬤和妹妹一起進了帷幔裡,看外婆安詳的躺著,心便安了下來,沒想到一聽到:「親家他們來了,請您冥冥中保佑他們。」,我一聽,頓時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冥冥」兩個字不就代表外婆已撒手西歸了嗎?

 

之後大家不斷一直唸「阿彌陀佛」,希望外婆無牽無掛的通往天國。

 

外婆!您為何不等等我,讓我跟您說最後一次話呢?卻讓我有一句永遠說不了的話。老師:人生無常,感情永在

 

 

集結兩篇日記成一篇文章,刊登在台北市師院實小44期校刊

 

 

媽媽註腳: 

 

以孺子之情感懷慈恩                   2009.01.05

 

在母親逝世十周年的今天,我剛好翻到兒子當年寫的日記,不禁感嘆,母親離開我們已整整十年了,兒子!感謝你當年寫下這兩篇日記,讓我今晚透過你的筆、你的字、你的文、你的心,懷思愛我關心我38年的母親,一樣疼愛你關心你10年的外婆。

 

在這十年間,我常常在午夜夢迴想起母親,常常在孤寂無依時想起母親,常常在傷心難過時想起母親,常常在快樂時依然想起母親,可是母親您在何方啊!

 

今晚,我要在這寧靜的夜,在床邊,點上檯燈,默默冥思母親,我想起了從小與母親在一起的點滴生活。

 

因為佔著是獨生么女的優勢,從小母親就愛帶著我到處訪友辦事,自然母親是我的好依靠,我是母親的小跟班。母親喜歡把我打扮的可愛漂亮,頭髮總變換著髮型,燙的、直的;馬尾、包頭、辮子,母親的一位好友,每次見到我,總會用日語kilay ㄋㄟ讚美我,我想這樣的互動,也讓我和母親更想這樣的互相黏在一起吧!雖然家裡不富裕,偶爾母親還是會買或做一兩件洋裝給我,夏天的、冬天的,一穿好幾年,直到夏天洋裝短到大腿快全露了,冬天洋裝變成上衣了,而我也快要升上國中了。

 

我與母親有著許許多多的回憶,有溫馨的,在我國中課業強大壓力睡不著覺時,母親為我床邊數羊1.2.3.4.5……….;有出糗的,在一個趕赴來不及上學的路上,母親用腳踏車載我沉重的踩著上坡路段,一不小心兩個人摔成四腳朝天;有爆笑的,第一次帶我上台北高中新生報到,在搭公車25號的路上,她叮嚀我下一站行政院下車,我們站在後門車掌小姐旁,站到了,我領了旨匆忙下車了,她卻留在公車上往火車站方向去,我傻了眼站在林森南路口望著公車長揚而去………

 

母親是個慈愛的媽媽,與她比起來,現在的我不如其萬分之一。在我們求學階段,她一直持續早起為全家煮飯做早餐、帶便當,等我們上學後,她才匆匆趕去上班。記得我已長大成人,母親還會像照顧小孩般,在寒冷的早上為我先準備好熱水、擠好牙膏在衛浴間,等我穿好衣服下樓來就能縮短步驟立刻盥洗完畢,緊接著就吃早餐以趕赴上台北的早班車,如果我偷睡一會兒沒立即下樓去,我聽到的永遠都是柔和悅耳的呼喚聲。

 

母親的小故事和愛的故事好多好多,多到落落長,我感懷母親這麼有智慧的以身作則,為我樹立了好榜樣,告訴我對待孩子要用特別的愛、無私的愛、寬容的愛。孩子一定會在將來成為父母後,體會出當初媽媽的愛。無須用人生大道理鞭策,無須耳提面命,從她身上,就如茉莉花般,自然散發清香,我不知不覺已被潛移默化,在教養孩子的路上,時時刻刻思及她的耐心與愛心,就會反省自己應如何用愛教育自己的孩子。

 

母親的智慧不是刻意的,她的教育理念與準則來自於何處,我無從追尋探究,就算她仍健在,若問及教養的方法,我想她也會說不出所以然的,但我相信母親也有一位可敬可愛的母親,只依稀記得母親曾經告訴我,她的母親是親生母親的妹妹,也就是原來的姨媽變成了媽媽,姨媽成了養母,當她被送來養母處時,養母的親生兒女已大,而她就順理成章成為養母的貼心小女兒,有著和我一樣幸福的小時候,也是母親的小跟班。母親是上天派來照顧好每一個孩子的天使,好的天使會把善情善愛一代一代傳下去

 

我也無須特別歌頌母親的偉大,但母親一輩子對孩子的付出都是一點一滴嵌在我心上,永生難忘。十年前得知母親就要永遠離開我的霎那,我放聲大哭,我難以想像從此我再也聽不見看不見母親了。寫到此,我淚已縱橫…….

 

如今十年已過,母親已遠,慈恩猶在,特為此文,紀念母親逝世十周年。